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妄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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妄議

傅緒之擡手捏了捏眉心, 眉宇間沒露出不快來:“姌表妹不得姑母喜歡,若沒有幾分聰慧和心計豈能在謝府過活?更別說,還能得了祖母的憐惜, 跟著母親去了昭陽長公主府參加賞花宴。她瞧著乖巧可憐,實際上心思通透, 最擅揣測人心,知道二堂姐若是求到跟前,你家少爺必不會不管此事。”

提起祖母魏老夫人將傅瑩許給梁恒的事, 傅緒之便忍不住皺了皺眉, 他一直以為祖母一向對晚輩們都是慈愛的,也是個和善明理之人,若有哪裏不好,便是太過偏心姑母這個女兒了。

可祖母到底上了年紀,性子有些執拗也無可厚非, 左右安國公府護得住嫁出門的姑奶奶。可如今祖母為著姑母這個謝家夫人不被人議論被人戳著脊梁骨罵,竟要將二堂姐傅瑩嫁給梁恒,就真真是心狠不慈了。

不說傅瑩這些年常在祖母跟前盡孝,單單說梁恒那樣的品行,祖母如何能放心將二堂姐嫁過去,說到底,不過是覺著二堂姐只是庶出, 所以不在乎二堂姐的死活罷了。

傅緒之輕輕嘆了口氣, 心知祖母能做出這等事情,並非是如今才心狠了,只能說祖母一直都是這個性子, 只是沒遇上要緊事,所以沒有表現出來。

這回為著姑母的名聲, 不就想都不想就犧牲了二堂姐嗎?

那梁恒算個什麽東西,也配娶他們安國公府的姑娘!

心中這般想著,傅緒之就對著青陌吩咐道:“你派人去查查梁恒這些日子去了哪裏,都做了什麽事情,他酒醉之下在府門口鬧事,必是心中郁結憤懣,說不得,短短時日就在外頭闖下什麽禍事了。”

青陌哪裏能不明白自家少爺的意思,再想著梁少爺那樣的品行,見了京城裏的繁華熱鬧,還不得可勁兒折騰。別的不說,他叫人去那花樓賭坊,定能查到不少東西。

少爺要去老夫人那裏,總不好空著手去,能查出些什麽來就最好不過了。

更別說,少爺一向和大理寺卿蘇凜交好,那梁恒若是不識趣,拿住一些把柄將人關到牢獄裏,好好招呼一番,看他往後還敢不敢打他們安國公府姑娘的主意。

這般想著,青陌臉上便帶了笑,應承道:“明兒個一早奴才就去打聽。”

......

第二天中午,謝姌正伏在案上抄寫佛經,案桌上擺著的正是太子蕭衍賞賜給她的那些瓷青紙,這幾日她得空便會抄一些,想要早些抄好叫如意將佛經送去小佛堂,也算了了一樁事情。

正在此時,如意從外頭走了進來,走到謝姌跟前低聲道:“姑娘,府門口來了一個賭坊的管事,嚷嚷著說是梁少爺欠了賭坊八千兩銀子,既是咱們安國公府的親戚,就要安國公府幫著將銀錢還了。還說梁少爺自己說是安國公府的親戚,又將貼身的玉佩當做信物壓在了賭坊,說是過些日子就能還了。只他這兩日沒露面,賭坊的人這才鬧到咱們安國公府來,如今都驚動了老夫人和姑奶奶,姑娘要不也過去看看?畢竟姑奶奶和大姑娘都去了,姑娘一人不露面也不好。”

謝姌知道昨晚傅瑩去四宜院求了傅緒之,心中猜測這是傅緒之的手筆,依著傅緒之的性子,只要他想,如何能拿捏不住一個梁恒,所以並不擔心過去會生出什麽變數來。如此想著,便放下了手中的筆,去屏風後凈了手,帶著如意一路去了樨瀾院。

謝姌到的時候,屋子裏已經坐滿了人。

不僅魏老夫人、傅瓊華和謝嬿在,大夫人周氏、二夫人魏氏和大姑娘傅怡也過來了。傅瑩病著,並未露面。

大廳裏正有一人手裏拿著字據對著魏老夫人道:“老夫人,您看看這張賭契,上頭寫得清清楚楚的,梁少爺欠了我們賭坊八千多兩銀子,約定三個月內還上。按說他是您家的親戚,總不會欠著不給,只是梁少爺這兩日沒露面,我這心裏頭總是不踏實,這才鬥膽到了安國公府,將此事回稟了老夫人,問一問老夫人這八千兩銀子是梁少爺自己還,還是安國公府幫著還?畢竟,如今京城裏人人都知道梁少爺可是府裏姑奶奶那邊的親戚。”

饒是魏老夫人活了大半輩子,此時臉上也覺著有些掛不住,既覺著這賭坊的管事不懂規矩,雖八千兩銀子不少,可也不該連個招呼都不打直接就上門要債來,還在府門口嚷嚷了一通,這會兒京城裏還不知怎麽議論他們安國公府呢。又覺著梁恒著實可恨,這才被趕出府去幾日,竟就去了賭坊裏欠下這麽多銀子,誰給他這般大的膽子,還妄想著叫安國公府給他還這多麽銀子?

魏老夫人氣得不行,對著董嬤嬤道:“你派人去將梁少爺叫到這裏來,我倒要好好問問他,這筆銀子他打算怎麽還?莫說他只叫瓊華一聲表伯母,就算他是瓊華的親兒子,也斷不能將這些賭債算在安國公府頭上!”

魏老夫人這話一說,董嬤嬤連忙叫人去見山院叫梁恒了。

傅瓊華面色一陣紅一陣青,開口想勸魏老夫人莫要將梁恒叫來,不就八千多兩銀子嗎,府裏一個月的開支就不止這麽多,母親就不能先將這銀子還了,然後再找梁恒算賬嗎?沒得說出這些個話來,叫兩個嫂嫂還有侄女看她這個姑奶奶的笑話。

這般想著,傅瓊華就忍不住開口道:“母親,恒哥兒也是初來京城被這京城的繁華富貴迷了眼,這才闖出這些禍事來。您就先替他還了銀錢,莫要將他叫過來了。有什麽話,我這當伯母的會和他說的。”

她這話說得好生不要臉面,大夫人周氏和二夫人魏氏顧忌老夫人,哪怕心中有想法也不好開口說什麽,此時,卻見著二少爺傅緒之從門口進來,帶著幾分冷意道:“姑母這話倒是不妥了,這八千兩可不是小數目,姑母難道要從公中出這筆銀子?還是說,因著祖母最疼姑母,想叫祖母拿出自己的體己銀子?若是如此,姑母這個外嫁之人,倒真是外向,傳出去不知要被人如何議論?姑母若真心疼梁少爺,不如自己幫著將這銀子還了,侄兒必不會多嘴一句。”

傅瓊華自打進京後就三番兩次被傅緒之這個兒子堵得啞口無言,她聽著這話,心痛難當,便又是含淚看著坐在那裏的魏老夫人。

只是不等魏老夫人開口,謝嬿便忍不住站在了傅瓊華身前,目露不喜對著傅緒之道:“表弟說得這是什麽話?母親可是表弟的親姑母,表弟就是這樣敬重長輩的嗎?”

“退一步說,府裏還有賀表哥在,就是要說道也是賀表哥出來說道,表弟沒得了世子的身份,這會兒就這般按捺不住,什麽事情都要管嗎?”

她這話一出,一屋子的人都驚了。

周氏臉色難看,對著傅瓊華道:“姑奶奶回娘家住我這當嫂嫂的沒話可說,可姑奶奶將嬿丫頭教成這樣,竟在此處挑撥賀之和緒之的兄弟關系,我這當嫂嫂的就容不得了。今個兒若是不給我個說法,姑奶奶便帶著嬿姐兒回謝府吧,左右姑奶奶出嫁時謝家不也在京城裏置辦了宅子,這些年也有人打掃照看,半日功夫就搬過去了!”

傅瓊華又是氣女兒謝嬿的不懂事,又是氣周氏這個嫂嫂一點兒不給她留情面說出這番話來,當下氣得連身子都在顫抖。

這時,有丫鬟帶著梁恒過來了。

梁恒一進屋,見著一屋子的人,又瞧見賭坊的管事,臉色就是一變,不等他開口,周氏就道:“這是賭坊的管事,說你欠了賭坊八千多兩銀子,如今要賬要到我們安國公府了,你趕緊將銀子還了吧!”

梁恒一楞,下意識就看向了傅瓊華。

只傅瓊華心中此時也是恨透了他,覺著因著他,兒子傅緒之才三番兩次和她起了爭執,早知道這樣,當初婆母再怎麽說,她也不會答應將梁恒這麽個禍害帶到京城來,還讓他住進安國公府。

梁恒見著她臉色不好,不打算幫忙,又有這麽多人看著,臉上也掛不住,指著傅瓊華道:“還不是你們將我趕了出去,我不得已才進了賭坊,欠了這麽多銀子。左右我在京城裏也就表伯母一個親戚,表伯母若是不替我還,我是爛命一條什麽都不怕,只是我若是在京城裏被人打死了,回去後表伯母不知道要怎麽給我們梁家一個交代!”

他這話說得就蠻不講理了,傅瓊華被他氣得身子晃了晃,差點兒就跌倒在地上。

梁恒還嫌不夠,掃視了眾人一眼,又開口道:“老夫人不是答應將二姑娘嫁給我了嗎?左右二姑娘出門也是要嫁妝的,老夫人不如就先將這嫁妝銀子給了我,叫我還了這筆銀子,這樣就無需安國公府出,老夫人您看這法子如何?”

他說著,又對著賭坊管事道:“放心,府裏二姑娘往後就是我梁家人,有這麽個媳婦在,我梁恒還能欠你銀子不成?你也真是個小家子氣的,才幾日功夫就鬧到這裏了,怪不得只是一個賭坊的小小管事。”

正當他得意之時,站在一旁的傅緒之冷冷道:“你如此品行,如何配得上二堂姐?你說老夫人將二堂姐許給了你,可有交換庚帖?可有信物作證?空口白牙就要壞了二堂姐的名聲,我看你是吃的苦頭少,才敢說出這等混賬話來攀扯我們安國公府!”

梁恒一向都是他自己耍賴欺負人,哪裏能被人欺負,成為被人堵得啞口無言的那個,聽著傅緒之這話,當下臉色一狠,想都不想就指著傅緒之道:“好啊!好得很!你傅緒之不就仗著是太子伴讀,才這麽囂張看不起我們梁家嗎?我倒要看看,你傅緒之能不能借著這股東風扶搖直上,還是說,這條船說沈就沈了,將你傅緒之這個安國公府的二公子給淹死了!”

他這話一出,不僅是魏老夫人她們,就連賭坊的管事都駭然失色,腳下一軟,差點兒就癱倒在地上。

這,這梁少爺真是個不要命的,竟敢說出這等話來?他這意思,是說東宮要倒?

管事嚇得臉色都白了,都不想要這筆銀子了,怕被牽連上。

此事可是非同小可,妄議太子,甚至還咒太子倒臺,若是傳出去,判個淩遲處死都不冤枉,甚至,會累及家人,將整個梁家都牽扯進去!

傅瓊華身子晃了晃,厲聲呵斥:“住口!”

她哪怕知道梁恒不著調,可也沒想到他竟會有這般大的膽子,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出此等話來!

謝嬿她們早就嚇得臉色蒼白,一個字都不敢吭聲。

傅緒之聽了這句後,臉色驟然就陰沈下來。

一屋子的人都安靜下來,連空氣都有些凝滯了。

在這樣的忐忑不安中,梁恒也後知後覺知道自己說錯了話,想起這是在京城,他竟然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妄議太子,還盼著太子倒臺,一時間,雙腿哆嗦,竟有些站不住了。

他顫抖著嘴唇想要辯解,就聽傅緒之冷冷道:“妄議太子,我們安國公府廟小,可不敢保你這等人!”

傅緒之說著,就對著管家沈聲道:“將他綁了扭送到大理寺去,叫大理寺依律處置!”

他這話一出,不止梁恒楞在了那裏,魏老夫人和傅瓊華都不敢置信看向了他。

魏老夫人看了女兒一眼,忍不住道:“這,梁恒不過是一時嘴快,不必這般大陣仗,將人扭送到大理寺吧?緒之,梁恒好歹也算得上是咱們安國公府的親戚,你不顧別的,也要顧及一下你姑母的感受。再說......”

魏老夫人話還未說完,就被門外一道聲音打斷了,正是安國公傅獻:“母親,妄議太子乃是大罪,母親難道想叫他牽連到我們安國公府嗎?”

傅獻說著,揮了揮手對著管家道:“還楞著做什麽,就依著二少爺的話將人綁了送去大理寺吧,咱們安國公府可不敢包庇他!”

國公爺都發話了,管家自是不敢楞著,忙叫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小廝一左一右夾住了梁恒的胳膊,為著怕路上梁恒胡亂說話,攀扯他們安國公府,還拿了東西堵住了梁恒的嘴,這才不顧梁恒的掙紮將他給拖了下去。

傅瓊華身子一軟,就跌倒在地上,她臉色煞白,眼淚一顆顆往下掉。

謝姌和二夫人魏氏還有傅怡他們見著傅獻臉色陰沈,多半是有話要和魏老夫人說,也不好多待,便起身退了下去。

屋子裏除了國公爺傅獻外,只留下了魏老夫人、傅瓊華、傅緒之,大夫人周氏還有同樣癱軟在那裏的謝嬿。

傅獻看著癱軟在地上面色慘白的傅瓊華,開口道:“自打妹妹回京住在府裏,府裏就烏煙瘴氣的,前前後後生出多少事來?”

“旁得也罷了,今個兒梁恒敢妄議太子,明日他就敢妄議皇上!這樣的人,妹妹還要護著,等著他牽連咱們安國公府嗎?”

傅獻說著,又看了跪在傅瓊華身後的外甥女謝嬿一眼,冷聲道:“方才我就在門口,所以你說的那些話我這當舅舅的都聽在了耳朵裏。你小小年紀,不像你妹妹一般懂事知禮,竟只知挑撥賀之和緒之的關系,話裏話外還說什麽世子之位,我倒是不知,你一個謝家女,有什麽資格議論起我們安國公府的事情來了?”

傅獻雖平日裏瞧著溫和,可沈下臉來的時候頗有幾分威嚴,謝嬿本就只在進京的時候見過傅獻這個大舅一回,並不親近,這會兒被他這樣嚴詞厲色質問,心中哪裏能不怕,哭著解釋道:“我,我也不是故意......”

她這話還未說完,就被傅獻打斷了:“隨口就說出此等話來,可見你心中就是這般想的。你是姑娘家,該怎麽責罰就交給老夫人來處置吧。”

傅獻對著魏老夫人拱了拱手,道:“兒子知道母親疼愛瓊華,可慣子如殺子,瓊華養成如今這個性子,未嘗沒有母親縱容寵溺之過。她今日攛掇母親叫母親將瑩丫頭嫁給梁恒,明日就敢攛掇母親做別的事情?母親想要叫咱們安國公府的百年基業葬送在瓊華手中嗎?”

“瓊華就是這般驕縱妄為的性子,才將嬿姐兒養的和她一樣不懂禮數,任意妄為,不然都是一個母親生的,姌丫頭怎就乖巧懂事?可見是教養之過!”

這話傅瓊華如何能受得住,她哭著道:“我知道不該將梁恒帶到京城來,知道府裏因著他鬧出好些事情來,可兄長如何能這樣說我?我雖然出了門子,可也是安國公府的人,也同樣姓傅,兄長,兄長怎能......”

不待她說完,傅獻便冷冷道:“你若真將自己當傅家人,就不該攛掇老夫人將瑩丫頭嫁給梁恒那混賬東西!你可是瑩丫頭的姑母,你這分明是為著討好你那婆母將瑩丫頭往火坑裏推!這般歹毒之事,我這當兄長的還說不得你了?”

傅瓊華聞言,臉色一陣紅一陣白,她有心想為自己辯解,卻又半個字都辯解不得,心中知道兄長如今是惱了她,甚至厭惡她這個當妹妹的,眼淚更是止不住落下來。

傅獻還想再罵兩句,周氏卻是站起身來,走到他跟前壓低了聲音道:“老爺想要訓斥姑奶奶,將姑奶奶叫去書房訓斥就是了,這裏還有緒之這個晚輩在,多少給姑奶奶留點兒顏面。”

傅瓊華聽著這話,臉色更是難看,並不感激周氏開口幫她,反倒是痛恨周氏這樣虛偽。再加上當著兒子傅緒之的面被兄長這般責罵,她顏面掛不住,心中滿是屈辱和惱怒。

魏老夫人心疼女兒,只是今個兒鬧成這樣,在加上那梁恒竟然敢妄議太子殿下,甚至說出那等不知死活連他們安國公府都要被牽連的話來,此時見著長子這般動怒,也不敢出聲勸,這會兒饒是周氏壓低了聲音,可屋子裏安靜的厲害,魏老夫人自然也聽到了,心中便對周氏這個兒媳多出幾分滿意來。

傅獻和周氏當了這麽多年夫妻,自然不會拂了妻子面子,他看了傅瓊華一眼,開口道:“下回再鬧出什麽事情來,你就帶著嬿姐兒回謝宅去!”

說完這話,他又對著傅緒之道:“緒之,隨為父到書房來。”

傅緒之應了聲是,便跟在傅顯的身後離開了。

此時,傅瓊華才忍不住痛哭出聲,哽咽著道:“兄長,兄長是惱了我,我又不是故意的,哪裏知道梁恒竟會這般放肆,竟敢妄議太子殿下。”

“母親,梁恒被扭送到了大理寺,可會送了性命?他若是死在了京城,女兒回去後可怎麽和老夫人交代?梁家,梁家還不得生吞了女兒?”

周氏不想留在這裏聽傅瓊華哭訴,便對著老夫人福了福身子然後便退了下去。

魏老夫人知道她心裏頭因著謝嬿的那些話不痛快,雖有心想叫這個兒媳留下來寬慰寬慰女兒,此時也不好開口,只能看著周氏轉身離開了。

魏老夫人臉色也很是難看,她看了眼跪在那裏哭個不停地女兒,還有臉色煞白的外孫女兒謝嬿,覺著很是煩躁,厲聲問:“哭什麽?你兄長難道訓得不對?自打你回了府裏,見天兒的鬧騰,府裏就沒個安生的時候!”

傅瓊華心裏頭委屈,張了張嘴卻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,過了好一會兒才哽咽著道:“母親,如今可怎麽辦?您可要替女兒想想法子,不能叫梁恒沒了性命!”

魏老夫人臉色鐵青,眼睛裏也有著血絲,聽著傅瓊華這話臉愈發難看了:“想什麽法子?他自己妄議太子被那麽多人聽了去,緒之和你父親難道還能袒護他,將咱們安國公府都連累了不成?緒之可是你的親侄子,你難不成要叫緒之冒著被太子殿下厭惡的風險幫那梁恒?”

傅瓊華一時便給噎住了,她怕梁恒死在大理寺,可傅緒之是她的兒子,又在太子蕭衍面前最有臉面,她哪裏舍得叫兒子摻和到這事情裏去,遭了太子殿下的厭惡?

一時間,她進退兩難,當下心中亂的很,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了。

謝嬿此時卻是開口道:“祖母,母親,怎麽好端端的那賭坊的管事就尋上門來?昨個兒祖母才答應將二表姐許給梁表哥,今個兒就出了這樣的事情,也太過湊巧了些。”

“是不是這事情根本就是緒表弟故意為之,想要幫著二表姐,要不然,怎就能這樣巧?”

謝嬿心裏頭早就恨死了傅緒之這個表弟,她屢屢因著傅緒之被人訓斥,心中覺著自己和傅緒之根本就犯沖,有傅緒之在一日,她在這安國公府就不會如意。

所以,便將矛頭引到了傅緒之身上。不管事情是不是如她猜測的那樣,她要叫祖母和母親都厭惡起傅緒之來,看清楚傅緒之這個她們口中人品端方最是孝順之人,背地裏竟是這樣算計自己的姑母,算計他們謝家人的。

她這話一出口,傅瓊華氣得臉色煞白,惱怒之下一記耳光就打了過來:“放肆,你這是說得什麽話?緒之可是你的親表弟,你就是這樣惡意揣測他的?”

傅瓊華嘴上雖然這樣說,可心裏頭著實有些虛,可她不想,更不願意相信,自己的親兒子會使出這般手段來算計她這個親生母親。

所以,只能借著惱怒來壓下心中的那些恐懼和不安。

謝嬿被傅瓊華這一巴掌給打得偏過了頭,一側臉頰火辣辣的疼,若說上一回傅瓊華打她只用了三成力,此時就用了有七成力氣,謝嬿又疼又委屈,覺著母親好生不可理喻,怎麽能為了傅緒之這個侄子一次又一次的對她動手。

她捂著臉哭嚷道:“緒表弟只是母親的侄子,我才是母親嫡親的女兒,您怎就這般偏心,我說緒表弟一句不好,您就給我這一記耳光,在母親心裏,是不是緒表弟比我這個女兒都重要,就因為您自己沒能給謝家生個兒子!”

“我猜測的難道不對嗎?不信外祖母和母親就派人去好好查查,看看是不是這一切都是傅緒之他故意的,他做這些都是為著不叫二表姐嫁給梁表哥,真是好毒辣的手段好狠的心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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